溪中雪(在写了)

溪中雪,承蒙厚爱。微博同名@溪中雪

贺礼1

*避雷:三角,不是一对一,浮舍和魈的部分比较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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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君生我未生,我生君已老。恨不生同时,日日与君好。

还顾望旧乡,长路漫浩浩。同心而离居,忧伤以终老。

——记

 

    金鹏和浮舍要成婚了。仙家不比人间,不兴那么多繁琐的规矩,因此没什么三书六礼大摆流水宴的典仪,更没什么十里红妆八抬大轿的排场。有的只是请来作高堂的岩王帝君,请来主婚的留云借风真君,并理水叠山、削月筑阳、歌尘浪市等不多的几位仙人来,随了礼,贺了喜。小鸟还有些不习惯地和浮舍牵着手,一一送别了本就不多的各位宾客后,便只剩他们二人了。

 

    天色还不晚。浮舍问小鸟,可想要去做些什么。小鸟倒是真认认真真想了半晌,而后答,没什么想做的。浮舍也大概猜到了会是这样,便小心翼翼地将小鸟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,试探着问,那我们回房去?什么都不做,只是先把交杯酒喝了。

 

    小鸟其实不明白。他们分明已堂堂正正地结了连理,浮舍如何还是这般态度对他。不仅不以夫君自居,反而比往日里还要生分许多。大抵……他们这婚成得,本来就是个笑话罢了。

 

    昨日,浮舍突然就对他说,你我成婚吧。弥怒,伐难,应达,我一个都没能顾上,我这个大哥做得太过失职。如今只剩你了,我不能再把你也丢了。成了婚,我就能将你绑在我身上,便是为了护你而死,也死得明白无憾。

 

    听浮舍说这话,小鸟有些惊讶,又不太惊讶。千百年来,浮舍对他时时刻刻的照拂,以及有些过分的关怀里藏着的心思,他便是再迟钝也知道了。从他幼时开始,浮舍便一直与他亲密无间,只是……

 

    既如此,浮舍便最该知道。他心里,从来就只有岩王帝君一人。

 

    浮舍向来是顺着他的,这次却不。也不等他点头或是摇头,便一手圈住他的腰,另一手将他两个手腕都捏住,剩余的两手正好捧住他的脸,深深地吻了进来。他被吻得几乎窒息,挣又挣不开,野性上来,想反咬浮舍一口,被侵犯得极深的口腔却不容他再做什么反抗。身体告诉他的思维,应该顺从。

 

    从前大家都还在的时候浮舍总爱捉弄他,不是趁他睡着给他画花脸,就是故意两手抱着他、再把杏仁豆腐举得高高的,不让他吃到。可小时候和浮舍闹着玩,浮舍从来都是让着他的。他用两只小小的雪球攥在浮舍一只大手上,和浮舍掰手腕,浮舍回回都会假装输给他。偶尔赢他一回,也马上就半跪下来给他骑在脖子上,带他四处去买甜食吃,唯恐这年幼的小团子生气,不和自己玩了。实际上那两只小爪子要掰过浮舍一根小指头都难呢。因此,在小鸟儿时的印象里,浮舍从来就不是那位骁勇善战的太元帅,真的就只是一个疼爱他的哥哥。

 

    如今……如今……尝过了浮舍喂给他的那么多甜食,现在他觉得嘴里有点苦。

 

    见他温驯下来,浮舍也试探着渐渐松开了他的腰,又把他被捏红了的手腕也放开了。再然后,小心翼翼地把十指轻轻嵌进他的指缝间,温声问,可是肯了?他刚被吻得一塌糊涂,思绪也乱成一团。再一想那高座之上恩眷众生的岩王帝君,自己以这夜叉之身妄想了千百年,或许也真该了断了……

 

    他点了头。笨拙地学着浮舍刚才吻他的样子,踮起了脚尖去吻浮舍。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,慢慢练习怎么去爱另一个人。浮舍受宠若惊,立刻俯下身去接受这份青涩的馈赠。然,他还是推开了浮舍伸来他衣结上的手。浮舍也不强求,只说了一句,是我唐突了。他却将浮舍缩回去的那只手捧到唇边,温润的唇瓣在浮舍指尖上轻轻一碰,说,这事就留待成婚后再做吧。

 

    小鸟点了头,浮舍便立刻开始操心婚事的诸般长短了。浮舍问小鸟,想把婚期定在几何?是尽快,还是稍晚些,还是他去寻了点星问辰真君求个良辰吉日?小鸟说,尽早。今日你我定情,今夜将一切都打点好,明日就成婚。浮舍喜色难禁,又握紧了那双小手,问小鸟,喜欢将这洞天打点成什么样。若喜欢人间办喜事时那样张灯结彩,他便去买画帘和红绸来。若更爱海灯节那样千灯长明,他便去买放不完的花灯和霄灯,还有烟火。

 

    小鸟想了想,说,不必弄那些排场。你我都是长生种,总归是要长久过下去的,倒是清净些好,过日子讲究的是一个细水长流。只是这成婚……总要有个样子。我也没什么想要的,你去买两件喜服回来,再摘一束清心,并一枚黄金镶石珀的戒指给我作聘,就是了。

 

    既是成婚,自然要摆宴席,请宾客。浮舍写了一折长长的名单,小鸟看过之后说,不必惊动这么多人。仙人们平日里都隐于山林听琴作画,喜静,想来也不爱被打扰,何况是今日下帖明日便办呢。只请帝君来作高堂,其余几位交情深一些的仙人来一聚,就是了。浮舍点了头,笑着说,也是他欠了考虑。便写起了请帖,只等着稍后便去逐封送上。

 

    ——且慢。小鸟忽然叫住了浮舍。

 

    ——怎么了?浮舍攥着一叠刚写好的婚帖,回头轻轻碰了碰小鸟的脸颊。

 

    ——帝君那一折,我去送吧。小鸟淡然开口。

 

    ——也好。帝君到底是你的……救命恩人,是该你亲自去请。浮舍笑了笑,将那一封帖子取了出来,交在小鸟手心里,便出去了。

 

    小鸟攥着那份红底黑字的请帖,独自一人到了岩王殿。他朝着龙床之上慈悲又威严的神明深深一拜,额头贴在冰凉华丽的地砖上,低声禀告说,帝君,我要与浮舍成婚了。明日,企盼您能赏光,前来为我们二人作高堂。

 

    不过几句话,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说完。言罢,小鸟膝行到神明身前,恭恭敬敬地递上了那封请帖。神明并未即刻伸手来接,他便觉自己真是没有自知之明,如何敢为了这点小事来打搅神明的安宁清净?他便将那封请帖放在了地上,抬头去够神明置于龙床上的足。就只要轻轻吻一下就好了……以示他搅扰神明的悔过。

 

    ——怎的这样着急?今日来向我说,明日便要成婚了。

 

    神明任他吻着,抬手造了两只黄金为体、石珀为眼的雀鸟,将那封请帖从地上衔来自己手上,看了一眼后,如是说。

 

    ——不敢太早来打搅您……望您赏光。

 

    小鸟吻过神明的脚背之后,便瞧见神明捧了那折请帖在手上看。送信的雀鸟已散成了一地金屑。

 

    ——那……过来,魈。我有一件礼物给你,贺你新婚。

 

    小鸟怔住了。他从未想过,自己未带伴手礼来本已是失礼,堂堂岩王帝君,竟还要亲自给他随礼……然,他应该怎样过去?他已经在神明咫尺之侧了啊……

 

    ——我曾授你兵法,枪术,天地日月,善恶是非,为人之道。今日,我授你最后一道,真正的人伦之乐。愿你们二人今后结发为侣,鱼水为欢,生生世世恩爱不疑。

 

小鸟诧异着被卷上了龙床。那双抚爱世间所有生灵的手……也会温柔地抚摩他这卑微如尘的身躯吗?

 

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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