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鸟
*偷吃清心的魈鸟团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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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鸟喜欢花。太阳好的时候，他会戴着小草帽，拎着喷壶，去照顾帝君种在庭前的霓裳花和清心。霓裳花丛长得比他高一点，他要仰起小脸才能闻到花香。帝君不在的时候，他会悄悄变回青绿色的小团雀，啄掉花瓣上的害虫。
其实帝君还种了不少琉璃袋，但小鸟不喜欢琉璃袋。偏偏，帝君不只会在泡茶的时候放，还常常把它加进小鸟早晨的粥里。它确实很香……但，是一种苦香、药香。小鸟不喜欢吃苦的东西，他只知道帝君喜欢。所以，晨间，他会用小勺子把琉璃袋挑出来，放到帝君的碗里。帝君可不许他这么做，小鸟只吃甜食是不能健康长大的。小鸟不吃，帝君就把小鸟抱到腿上来，亲自拿小鸟专用的小勺子喂。小鸟虽然不愿意，也只能吃了。他一面不高兴地张嘴，一面想，还好他的碗比帝君小，因此他不用吃那么那么多的琉璃袋——
小鸟在照顾帝君的花花草草的时候，总是对琉璃袋抱有一些坏心思。他喜欢吃清心，会很细致地料理清心，但他不喜欢琉璃袋。这么苦的花，一点都不好吃。都是看在帝君的面子上，他才照顾它们的！不过，他都这么大方了，小小欺负一下它们，也没什么吧……帝君已到通明殿处理政事去了，小鸟想了一想，又不敢对帝君的花使太大的坏，于是只能伸手，悄悄薅下了好几朵无辜的小紫花。
多薅一点，就能少吃一点，小鸟是这么想的。不能薅太多，帝君一定会发现。所以，少薅一点，但能薅一点是一点。至于薅下来的这些琉璃袋的去处……喂帝君池子里活泼的鲤鱼，正好。全都丢进水里！
做完坏事的小鸟拍了拍手，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，他觉得帝君肯定不会发现。这事啊，天知，地知，他知，琉璃袋知。顶多还有琉璃袋旁边的霓裳花知。水里的鱼可能也知，不过它们都不会说话，告不了状。小鸟越想越得意，丝毫没注意到，琉璃袋特殊的清香早已染在了他手心里。不仅如此，还有一点点艳压龙胆的紫色沾到了他白皙柔软的指尖上。
才薅完琉璃袋，小鸟又对清心犯了嘴馋。偷吃几朵，也不会被发现吧……故而，帝君处理完政事回来的时候，小鸟像往日一样噌一下扑到了帝君腿上，丝毫没有做了坏事要认错的自觉。帝君慈爱地一笑，也像往日一样蹲下身，把小鸟抱起来。小鸟刚把手臂挂到帝君脖颈上，帝君就闻到了琉璃袋的香味。
这小鸟，才不会是自己乖乖吃了风干好的香草，指不定是对他种的琉璃袋做了什么坏事呢。帝君并不打算一下戳穿。小鸟正黏在他怀里嘀嘀咕咕地撒娇，这一开口，嘴里偷吃的清心的香气又被帝君一下闻见了。
帝君觉得好气又好笑，决定好好地逗一逗这小笨鸟。他抱着小鸟，状若无意地在花丛中闲步。路过霓裳花丛的时候，小鸟没什么反应，两条小短腿自在地晃啊晃。路过琉璃袋丛的时候，小鸟的神色开始不自然了，腿也不晃了，圈着帝君脖颈的小手也紧了紧，这样他还觉得自己一点破绽没露呢。帝君瞧了一眼种着的琉璃袋，嗯……感觉已经长好的花苞少了不少。再一细瞧，全都是不规则的断面，一看就是某一双不乖的小手使了坏。
小鸟还以为自己没露馅。他不知道，在帝君眼里，他不存在的猫耳朵早就折下来了，脑门上明晃晃贴着“就是我干的，不要凶我”几个大字。帝君瞧着小鸟这副撒了谎不懂圆、偷吃不知道要擦嘴的样子实在觉得可爱，又故意抱着小鸟，假作要回殿中。小鸟便松了一口气，以为薅琉璃袋和偷吃清心这两件事同时瞒过了帝君，折下去的猫耳朵又竖起来了，小短腿也继续欢快地晃了起来。
「——不知这些天清心长得怎么样了。走，去瞧一瞧。」
都要迈进门槛了，帝君忽然这么来了一句，又抱着小鸟去看清心。小鸟刚刚才偷吃的清心，这下比去看琉璃袋还要慌，小心翼翼地抬起了眼睛瞧帝君。帝君看他的时候，他又慌得一下移开了眼神，手也从帝君脖颈上松下来，对着两根食指。完了……完了……这下一定被发现了……小鸟懊恼地垂着头，不知道偷吃会被怎么罚……
「——我的清心，好像被某一只不乖的小鸟叼走了呢。魈，你看见是哪只小鸟了吗?」
瞧着那被偷吃过一片的清心，还有怀里这只被抓了现行的小鸟，帝君只觉得好笑。但气还是要生一生的。帝君心下已打算好了，如果小鸟自己承认，那轻轻揍几下屁股表示惩戒，就算了。如果小鸟还不承认，就揍到承认为止，另外罚这半个月都不许吃清心。再如果……这小坏鸟不仅不承认，还嘴硬，扯谎，那就要取戒尺出来狠狠抽了。此外还要加罚一个月的睡前牛奶全部取消，换成琉璃袋炖琉璃百合，不放冰糖。
「今……今天，有一只小团雀飞过来，把清心吃了……不……不是我吃的……」
「哦……原来是这样。我猜，它的羽毛是青绿色的，而且还咬了不少琉璃袋。」
「唔……是……是。您……您怎么知道……?」
这下，不罚不行了。
帝君拎着这只小笨鸟就回了殿内，戒尺刚抽下去一下，小笨鸟立刻什么都招了。是他偷吃的清心……琉璃袋也是他薅掉的……根本没有什么飞过来的小团雀……那只青绿色的小鸟就是他自己……
「还有呢?」
帝君把戒尺盖在小鸟后腰上，又问了一句。小鸟咬着嘴唇想了半晌，他今天只干了这两件坏事啊……难道，难道把琉璃袋丢进水里了也要说吗……思来想去，他开始认错。以后不会再偷吃了，也不会再欺负琉璃袋……
小鸟认了错，帝君也就不再罚了。他让小鸟把手伸出来，仔细看指尖。也是这时候，小鸟才注意到指甲上染了琉璃袋的紫色。凑近一闻，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。原来是这样露馅的……下次薅完琉璃袋一定要洗手，小鸟愤愤不平地想。偷吃完清心，大概还要漱个口。
——算了。以后还是乖一点好，谁知道下次又会因为什么露馅。小鸟不想再挨一次揍了。挨了揍，还要喝整整一个月的琉璃袋炖琉璃百合，想想就犯怵。他一定要找机会偷偷倒掉，这次绝对不让帝君发现。
实际上，帝君只是希望小鸟和小花和平相处而已。以及，他要求小鸟吃琉璃袋，不只因为琉璃袋对身体好。小鸟在吃过琉璃袋以后，身上会冒出一股比清心还要好闻的香味，但小鸟自己不知道。
罢了。既然小鸟实在不喜欢琉璃袋，以后他就不要小鸟吃了。想要那样香喷喷的小鸟，就把琉璃袋混着其他的香草丢进热水，再把小鸟丢进去。想来，洗完之后的小鸟，应该会是一样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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